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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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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姚姣姣狠狠瞪了一眼江儷, 從馬上跳下來將馬球棍扔給一旁的小廝,大踏步走到帳子裏喝水。鄧瑤兒笑看著她:“表姐,你這次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姚姣姣道:“還有下半場呢, 勝負未分,急什麽?”

姚允之走到紗帳裏,姚姣姣道:“你別只顧著纏著小世子, 看看球的走向,好幾次我傳球,球過去了你人都不在, 白白浪費機會。”

姚允之道:“你傳球的時候就不能給我個暗示?你一揮桿球滿場亂飛, 我是能飛過去接住還是怎的?”

姚姣姣氣道:“接不住就接不住, 哪兒那麽多廢話!”

眼看兄妹兩因為比分落後起了齟齬,姚老太太道:“好好地玩球就是,兄妹兩不要傷了和氣。”

姚姣姣氣呼呼的偏過頭不看姚允之, 姚允之哼了一聲。兩人總算是息事寧人沒有再起爭執。

李月樺沒有下場, 騎著寒山停在場邊, 段文玨拍了拍墨染慢慢踱步過去:“下半場要不要放點水?”

李月樺擡頭看了眼看臺上的定國公夫人和姚老夫人的紗帳:“你怕他們輸的太難看?”

段文玨道:“差距太大,沒必要太下姚家的面子。真要讓他們球都碰不到,姚家那個還不知會怎麽記恨你。”

李月樺笑了一下:“我一直認為, 賽場上用盡全力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特地放水, 才是對對方的侮辱。都不是瞎子,怎麽回事兒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也不可能放水到讓她贏,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輸得幹凈,好過輸得不幹不凈。”

段文玨沒有異議:“好, 那我們就用盡全力去贏。”

江儷十分高興:“八妹妹真厲害。”

江嬈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厲害也是她厲害, 又不是你厲害,就算姚姣姣輸了,你也是她的手下敗將,長臉長得是八姐姐的臉,你有什麽好高興的?”

江儷扭頭看著她:“我再不濟,好歹也下場去拼殺了一番,輸了是我技不如人,總好過有些人只會坐在場邊陰陰陽陽的強。”

江嬈聞言正要反唇相譏,李秋漣沈聲道:“夠了!”

她嚴厲地看著江嬈:“帶你們出來,是讓外面的人看伯爵府的體面,不是來給我丟人的!自家姐妹,不知愛護,只知道綿裏藏針處處使絆子,讓外人看了,我們伯爵府的姑娘就是這樣的教養?!”

她聲音不大卻極為嚴厲。江嬈沒想到大伯母會在外面這般訓斥她,一時間呆住又不敢反駁,漲紅臉低下了頭。

江儷見江嬈吃了癟,正要嘲笑,母親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來,她也趕緊收了笑容正襟危坐。

長樂候夫人江卉見狀拉住了江儷的手拍了拍,指著桌上的茶果道:“這個絞絲糖好吃,不甜不膩,我不愛吃甜的,方才都吃了好幾顆,你嘗嘗。”

江儷有姑母給自己臺階下,趕緊拿了一顆放進嘴裏,一咬嘎嘣嘎嘣響,愁眉苦臉道:“好硬!”

“噢。”長樂候夫人江卉輕描淡寫,“就是有點硌牙。”

江儷不依的撒嬌:“姑母!”

江卉偏頭看看她,江儷愛嬌的靠向江卉的肩頭,姑侄兩相視笑做一團。

江嬈在一旁嫉妒地看著,暗地裏憤恨不已。

同樣都是姑侄,只因她父親是二房沒有承襲爵位,長樂候夫人對江儷這個伯爵府嫡女明顯就要親近許多,說來說去還是看不上她的出身,可她的出身是自己定的嗎?她難道不想從一個好娘親的肚子裏爬出來嗎?

場上一聲鑼鳴,中場休息時間結束,計分官點燃了檀香,下半場開始。

下半場李月樺發球,姚姣姣和姚允之都以為她要將球發向他們半場,策馬向著那個方向去圍堵,豈料李月樺做了個假動作,球飛向了自己半場的方向,段文玨早在她揮桿的時候就已經騎馬回防,在球落地之後打出了一個對角線,傳給了遠處遠遠擺脫了姚姣姣和姚允之的李月樺。

姚姣姣t氣得牙都要咬碎,眼睜睜看著李月樺接到球策馬運球,縱使她和姚允之拍馬狂追,她也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從邊場將球帶入內場一桿進洞。

銅鑼響,報分官舉手:“十籌!”

邊場發球,李月樺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帶著球策馬狂奔,姚姣姣指著李月樺,和姚允之一左一右騎馬貼了上去,兩人夾擊不給她揮桿運球的機會,姚姣姣用自己的馬球桿勾住了李月樺的球桿,姚允之大笑一聲道:“得罪了!”揮桿將球擊打向對方半場。

他調轉馬頭去追球,另一側段文玨的墨染狂奔而來,雙方都打著快馬在場上狂奔。

鄧瑤兒忍不住站起了身,說起來這還是開場到現在,姚允之和姚姣姣第一次搶到球。後場李月樺擺脫了姚姣姣的糾纏,寒山也放開了腳力朝著另外半場狂奔回防。

姚允之看了看身側的段文玨,眼看自己的馬腳程比不上對方,他揮舞球桿擊打向段文玨。邊上觀看的女眷們發出了一聲驚呼:“啊!”

段文玨早有防備,一矮身躲了過去,反手一擊球桿打在姚允之的腹部,疼得他像蝦米一樣弓起了身子。

鄧瑤兒拉著自己的母親於氏:“他怎麽可以打人?!”

定國公夫人笑道:“這是規則允許的。只是不允許擊打頭部。”她看向一旁的姚老夫人道,“說起來現在的馬球,大多打起來都文質彬彬,鮮少看見這般動真格的了。”

“可不是?”姚老夫人嘆息道,“我還記得你出閣前,秋日裏打得那一場,定國公把奉國將軍打下馬,摔斷腿足足休養了半年!”

“可不是。”定國公夫人笑道,“奉國將軍的幾個兄弟不服氣,場外圍著國公,又打了好幾次架,最後還是驚動了先帝,一邊打了五十大板,這件事兒才平息了下來。”

兩位老夫人緬懷著以前,場上段文玨搶到了球,長桿一揮,皮球飛向對方半場,早在段文玨搶到球的時候,李月樺已經勒轉馬頭回防。她狂奔、減速、勒馬、調頭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段文玨傳過來的球尚且還在半空中飛翔,她已經準確判斷出球的落地點向著那個方向狂奔。

定國公夫人搖頭對姚老夫人道:“你家這兩個孩子和長樂候範陽候家的兩個孩子實力差得太遠!這場勝負沒有懸念了。”

誠如定國公夫人所言,姚姣姣和姚允之遠不是段、李二人的對手,上半場一次都沒有摸到球,下半場雖然搶到了兩次球,都是球運到一半就被搶走,最後下半場以零比六十籌結束。通場下來,零比一百籌落敗。

姚姣姣輸是輸過,何曾輸得這般難看過,當即氣得撅折了馬球桿,一扭臉憤憤離場,竟然是在球場再多呆一刻都不願意了。

於氏親去取了那金鑲寶鳳穿花分心交到李月樺手上誇讚道:“李姑娘騎術球技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她看向一旁站著的段文玨,他正面帶笑容地看著李月樺,於氏道:“小世子今年十七了吧?”

段文玨收回視線看向於氏,客氣道:“十六,來年十七。”

於氏微笑著點點頭,回了自己的紗帳。

段文玨看著那個金鑲寶鳳穿花分心,小聲說:“這個好看是好看,就是樣式老氣了些,你戴不太行。你要是喜歡分心,回頭我讓齊榮齋做一個適合你的給你送去。”

李月樺把穿花分心交給段文玨:“那這個你拿去給姑母。”

段文玨接了過來把穿花分心揣進胸口,看著她眉眼笑得極為溫柔:“好。”

回城的馬車上,段文玨將金鑲寶鳳穿花分心拿出來遞給自己的母親:“給。”

江卉有些意外的接過紅木盒子,打開一看:“怎麽沒有給月樺在你這?”

“八妹妹說這個分心色澤極好,雍容華貴,很襯你今日的衣服,所以就交給了我。”

江卉蓋上盒子:“她倒是有心了。”說完頓了頓忍不住道,“只是你們今日風頭太盛,便是要贏姚家,也不用那般落他們的面子。好歹姚家也是貴妃娘娘的母家。”

“娘。”段文玨道,“比賽盡全力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獅子搏兔尚且還要使出全力,我也不是有十全的把握,自然要使出全力應對。”

江卉拿自己的兒子沒有辦法:“好好好,你說的都有道理!”

馬車進城門的時候速度慢了下來,前方排的隊伍太長,長樂候府的車便也停在路邊等待。

段文玨撩起車簾往外看,恰好看見一輛兩匹馬拉的藍布小車從旁經過,他著意多看了幾眼,江卉見他神色有異,探身往外看:“看見什麽了?”

段文玨放下了車簾道:“是趙家的車。”

那藍布小車裏坐著的正是因為喜愛吃河豚而被貶官到外地任知州的原吏部尚書趙大人,照理說他便是被貶官去了外地赴任,也不用如此寒酸,也不知是因為這次的牢獄之災嚇破了膽,還是特地做的這般簡樸給他人看,趙大人就這麽一輛藍布小車淒惶的離開了京城。

姚家的馬車上,姚姣姣撕扯著手中的絹花,撕成碎片扔到地面上,用腳踩了兩踩,仍覺不解恨。

“好啦。”鄧瑤兒安慰她,“不就是輸了一場球嘛,何至於氣成這樣。”

姚姣姣氣道:“這哪兒是輸了一場球的事?這是把我的臉皮扒了下來,像這絹花一樣撕碎了扔在地上踩!”

“你是大家閨秀。”鄧瑤兒道,“那李月樺從小生長在邊城,軍營裏和泥腿子一起長大的,她懂什麽規矩?要我說,你何苦和她一般計較。”

姚姣姣一腳將絹花踢到角落裏,悶悶不樂地坐著。

鄧瑤兒伸出手到姚姣姣面前,雪白纖細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點了寶石的金鐲子:“我這個鐲子好不好看?娘親新給我做的。”

姚姣姣握住她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很是羨慕:“好看!”

鄧瑤兒收回手,略微有點小得意:“過幾日要進宮去見姑母,母親就給我新做了幾件首飾。”

姚姣姣更加羨慕:“你又要進宮了?”

“五皇子不是要滿周歲了嘛,宮裏要給五皇子辦周歲宴,我跟著母親去參加。”鄧瑤兒神秘地靠近姚姣姣,“聽說姑母位份又要進了。”

“真的?”姚姣姣眼睛一亮:“再進可不就是皇貴妃了?”

鄧瑤兒點頭:“是呢。”

姚姣姣道:“姨母原就寵冠六宮,如今又得了皇侄還進了皇貴妃,真是聖恩浩蕩。”

“看著吧。”鄧瑤兒道,“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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